第十八章 从长计议

大战初定,梨花坳中窑洞内恢复如旧,北方之地,时令九月,冷风渐有萧瑟,沙沙轻风吹过,黄叶簌簌而下。

梨花坳中的几十壮汉,如今却没有了以前的欢声笑语,打屁神聊,而是多了些凝重肃然之气。

云舒看罢不免心中感叹,这些沙场宿将为求活命亡命天涯,个个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虽然跟随自己以来有了衣食无忧,然心中忧虑却是从来没有放下,生怕有朝一日被朝廷查访到自己头上而身首异处。

先是柿山杀戮,三十六卫已去其三,二人殒命,一人病死。接着就是血溅梨花坳,怎会不让这些铁血汉子心生畏惧。横竖都是一死,一场杀戮下来让这些老兵胆气横生,个个义愤填膺,满脸悲壮,于是再也不用云舒督促,每日卯时起床入深山拉练,争先恐后,负重奔跑,饭后便是破锋八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更无一人喊疼喊累。

这二日,云舒在窑洞中闭门不出,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傍晚时分,房门一阵“笃笃”作响,云舒开门来看,见是严山,嘴角一扬笑问:“山子,不再西山村照顾妹妹,跑到这里何事啊?”

严山脸面白皙,一身得体青衣,身材还略微有些见长,唯唯诺诺道:“少爷,多日不见,有些想念谷坳中的这些哥哥们了,再说自从洛阳回归西山,朱姐姐每日多是念叨少爷,再加上今日西山村正张老爹,爬上屋顶修葺不慎摔落地上,摔断手臂,朱姐姐派小的前来禀报公子得知!”

云舒听严山之言,心中猛然间警觉,怎么会忘记了一个大事,那就是这些兄弟们受伤后的草药还不曾操办。

默默思量一番后说道:“山子,这样,等一下你我骑马出谷前往西山村,正好我还有事要办,你我一同前往。”

严山点头应允出门而去。

夜幕降临,云舒与严山草草吃了几口饭后,便二人一人一骑出谷,汗血宝马‘白头翁’云舒视若珍宝,此马识主,颇具灵性,夜晚且能识途,如履平地,脚程极快,十里路丘陵之地片刻即到。而严山所乘的乃是缴获的暗卫战马也是马中极品,可是与白头翁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西山村如今已是有百户大村,村中主街贯穿东西,原来还是村西头的张老汉居处,如今已是村中心。

紧邻张老汉的院落西边乃是一高门大户,前后两进院落,门前两尊镇宅石狮威风凛凛,好不气派,原木色桐油大门紧闭,云舒早已驻马门前,抬头望着这庄严大门,心中默默点头。

这大门内居住的正是朱暮云和如玉兄妹,再就是入洛阳难民营牙行中买来的四个丫鬟和两个忠厚老仆。

大战之后,云舒深知,在这个人命如草的动乱年代,依后世生命至上的思维来衡量人性已是大为不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乃是第一法则。

陌刀队加云清,严山共计三十五人,徐老蔫,孙沐之原本是陌刀队正副队正,徐老蔫与大憨,大有,木匠,铁锨五人在先前军中各有受伤,伤及筋骨,挥砍陌刀甚是吃力,故搭理铁匠铺。

如今铁匠铺交由招募来的几个流民搭理,五人入西山酒坊,徐老蔫为管事,统领酒坊里外事宜,大憨与铁锨二人旁边跟随,大有与木匠二人独具慧眼,二人原本就无家可归之人,每日游走于市井之中,见多识广,观其面而知其人。

云舒便安排此二人入济源县城,或者是洛州城中寻觅河东籍精装之士,河东人氏勤俭持家,吃苦耐劳,且忠义为先,中原大战之后,河东流民逃荒至此者不知凡几,数不胜数,出来时扶老携幼,往往生存下来者多是精壮,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假如有一口饱饭谁愿如此这般流离失所,埋骨他乡。……

云舒便安排此二人入济源县城,或者是洛州城中寻觅河东籍精装之士,河东人氏勤俭持家,吃苦耐劳,且忠义为先,中原大战之后,河东流民逃荒至此者不知凡几,数不胜数,出来时扶老携幼,往往生存下来者多是精壮,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假如有一口饱饭谁愿如此这般流离失所,埋骨他乡。

在大有,木匠的精挑细选下挑中了七十多个二十左右的精壮小伙,个个眉清目秀,龙睛虎眼,以赵虎,崔亮为首先后入酒坊做事,每日奔忙于西山码头与酒坊库房之间。

赵虎四方脸,络腮胡,身高八尺,百十斤的麻袋在手中如无物,孔武有力,体型健硕,不可多得的一员虎将。

崔亮比之赵虎略微矮点,也是孔武之人,力量与之不相上下,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一脸正气,身后跟随的一众人等皆是河东父老,琅琊郡,青州郡,登州郡人氏各有之。

赵虎,崔亮一众人等闻听此处主家乃是河东青州府人氏,个个眉目放光,嘴角抽动,有些人眼角湿润,口不能言,如今纷乱之世,自保已是难事,哪里有人会管他人死活,可是华夏人的老乡情结早就深入骨髓之中,刻骨铭心。

入酒坊后,每日饱餐,隔三差五个还有酒肉入腹,早就心存感激,感恩戴德,可是谁知月底还有铜钱可拿,待至怀揣铜钱,放至鼻息嗅闻,不少人啕嚎大哭,热泪盈眶,心中早就对哪个从未谋面的云舒主家感激涕零,誓死追随。

孙沐之为人老成持重,胆大心细,遇事冷静,大战以后的第二日便被云舒召回梨花坳中,窑洞中兄弟们歃血为盟,成立一支自保卫队,以自保为主,不参入夺嫡之争,党派站队,保境安民为责,便叫追风铁卫。

孙沐之为队长,赵恒,为红队队正,李清为青队队正,各率三组,每组三人,共计二十一人。

云清为追风暗卫队长,手下有于木,于钱,山鸡,兔子,耗子,地蛆,共计七人。

疤脸,丁老三暂时居住长安柿山,一是暗中联络西域马商及采买云舒所交代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二是与沈同州结算云酿分红。

云舒身边只有严山,相互传递消息。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从云舒身后传来,云舒知道是严山,回头看去,果然是严山,见严山胯下马匹一瘸一拐,战马甚是吃力,云舒不解,还以为是严山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

慌忙间云舒下马,也不管白头翁如何便向严山奔去,严山早就下马是牵着马一路走来,见少爷近前才苦涩笑道:“少爷,马匹好像是什么东西伤了马蹄,所以一路迟缓。”

战马通灵,云舒俯身下去,轻轻抚摸战马受伤马腿,轻轻将马蹄托起,只见马蹄窝处磨损的鲜血淋漓,云舒心中一阵茫然,暗骂自己粗心大意,一时疏忽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蹄铁,战马狂奔皆是靠磨损马蹄的角质层,满面会一瘸一拐,军中战马虽然有饲养官饲养管理,也是大费周章,很伤脑筋,用牛皮包裹,或者是用竹篾拴套,然皆不能长时间奔行。

云舒看后抬头冲严山道:“没事,马蹄磨损所致,山子今晚反正你也不回梨花坳,就将马匹先寄养在后院马厩中,等到好些了,你再送回梨花坳即可!”

严山小脸严肃,沉声道:“是,少爷!”云舒见这个小子倒是知趣,懂得尊卑有别,心中甚是喜欢。

于是便会心一笑,抬腿便向张老汉院中而去。

“笃笃”一阵敲门声,不一会儿张老汉家的大门打开,里面一五十多岁的老妪,满脸沟壑探头张望,见是云舒前来,满面惊喜,一边打开大门,一边笑道:“云主家,这么晚了,怎么劳烦您屈尊来此啊!”……

“笃笃”一阵敲门声,不一会儿张老汉家的大门打开,里面一五十多岁的老妪,满脸沟壑探头张望,见是云舒前来,满面惊喜,一边打开大门,一边笑道:“云主家,这么晚了,怎么劳烦您屈尊来此啊!”

云舒抱拳一礼道:“伯母近日可好,在下听说老爹跌伤手臂,前来探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