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洛阳新茶

据小翠从袁管家哪儿得知,陆云公子后院处有一角门,公子一般从此地出入,回来后便足不出户,偶尔从打开的书房窗子外看见公子埋头书写些什么,也偶尔的看见公子在教授小玉姑娘在读书识字。

这日小玉惦记村中父母,回了王屋村去,云舒也同时惦记着云谷中的哪些苦命兄弟,便派遣云清入云谷看望,顺便带些米面肉食。

云清到明老头哪儿要了两匹快马,领取了所需之物绕开众人耳目,入谷去了,云舒一时没事可做,突然想到望京楼已是自己名下。不知哪个妖娆妩媚的楚嫣儿此刻是否已经知晓,再者近来云酿美酒已是大批量运往洛阳,日有百坛多,所谓树大招风,怀璧其罪。

不知洛阳城中楚嫣儿是否会如坐针毡,难以应对。

洛水南岸,鲜花如锦,争奇斗艳,阵阵芳香令人陶醉,望京楼北侧的偌大园林内牡丹盛开,迎风而颤,管事楚嫣儿早就在几日前被招入刺史府面授机宜,得知自己和酒楼中的几十杂役皆被送于陆云公子,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以后就是陆云公子的人了,悲的是这陆云只是个平头百姓,无根无萍。

这望京楼可是洛阳第一酒楼,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觊觎,看惯了世态炎凉的楚嫣儿心中怎会不知,没有了刺史大人背后撑腰,说不定再度易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嫣儿回归酒楼,虽然听闻王刺史说是以作安排,自己小心经营即可。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楚嫣儿回归酒楼,虽然听闻王刺史说是以作安排,自己小心经营即可。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望京楼后宅,楚嫣儿早起后安排收下采买的采买,库房搬运的操作安排一通后,总觉今日心绪不宁,便回了自己的房内休憩一会儿。

丫鬟春香进来小声禀报道:“掌柜的,陆云公子来访。”

未等春香继续说下去,楚嫣儿一个骨碌便翻身坐起,急切的穿上绣鞋便夺门而出。

这陆公子可是个神秘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与刺史大人是何等交情,如今却是自己的新主,哪里敢怠慢,匆忙出门迎客。

云舒春风不改,依旧是一身灰色粗布麻衣,长发披肩,洋洋洒洒,几缕黑发遮面,目光如炬,白皙俊朗,看的楚嫣儿都呆了。

盈盈下拜道:“奴家楚嫣儿见过新主!”身后跟随的贴身丫鬟春香闻听新主二字,俏脸上一阵惊愕,慌忙间跪地拜见。

云舒扫视四周,见周遭无人便伸手虚招道:“楚掌柜快快起身,以后无人时这些俗礼当免责免,在下出身微末,并不高贵什么,起来起来。”

在二女诧异错愕的眼神中云舒已阔步入内。

茶水送上,云舒赶路急倒是有些口渴,端起来便是鲸饮,看的楚嫣儿和春香目瞪口呆。饮罢云舒砸吧几下嘴,又伸出舌头咧了咧,心中腹诽大唐的茶水是真的难喝,跟和止咳糖浆差不多,满口怪怪的。

抬眼看向楚嫣儿,见二人一副惊恐的表情,知道了自己还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便摇头自嘲一笑。

“来的唐突,还望两位不要见怪,想必是刺史大人已经通报酒楼易主一事了吧?”

楚嫣儿一阵惊慌失措紧接着羞羞答道:“陆主家,此事暂时只有我们俩知晓,奴家怕引起酒楼恐慌,人心扶摇故暂未通报。”

云舒点头道:“如此也好,大人不日即将离开洛阳南去润州任职,这望京楼交给在下搭理,还不知这酒楼往来琐事,还望楚掌柜介绍一二。”

楚嫣儿出身教坊司,乃是人精,云舒查账之意就差写在脸上了,自然理会,便冲春香道:“春香,快去我卧房,将往来账目拿来请公子览阅!”

春香闻声而去,云舒笑着冲楚嫣儿道:“楚掌柜,酒楼中杂役几人,如何分工,工钱几何?”

楚嫣儿闻听心头一阵无语,工钱哪里来的工钱,说是有吧倒是有,刺史大人每月倒是给自己几贯钱的赏赐,可其余的杂役皆是下人奴籍,有口吃的,已经是不错了,还什么工钱。

“主家,此乃刺史大人产业,我等乃是大人家里的奴仆,哪里来的什么工钱,有吃有住,温饱无虞已是天大恩赐,哪里敢有非分之想啊!奥对了,这酒楼总共上下人等三十五人,楼分三层,每楼有跑堂的五人,账房一人,看门兼车夫一人,三人采买各种吃食,大厨七人,剩下的五人是杂工,负责打扫外院和后宅。”

“再就是奴家和两个丫鬟春香和春月了公子”楚嫣儿突然急切的补充道,在新主子面前忘记了自己也是奴婢身份可是大忌,好在云舒不以为然。

春香有些惊恐的抱着一摞账本站在云舒身侧不敢言语。

云舒伸手接过账本放在桌上,并不查看,而是有些戏谑的看着楚嫣儿,弄的楚嫣儿一阵粉面桃花,心如撞鹿。

“王大人毕竟是酒楼世家,管理有方,账本不用查看,在下相信楚嫣儿大公无私。”

楚嫣儿芳心大悦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下。

云舒腹诽:相信你们这些人精才怪,看你们满身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打扮的个个花枝招展的,没有做假账才是不正常呢!……

云舒腹诽:相信你们这些人精才怪,看你们满身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打扮的个个花枝招展的,没有做假账才是不正常呢!

“这样吧,大人待在下恩同再造,原先账目一切如旧,在大人离开洛阳前的所有盈利,悉数换成黄金交给大人路上所用,对了楚掌柜,大人交代你如何计较与长史及新任刺史的月供一事了嘛?”

楚嫣儿闻听倒是诧异不已,连忙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云舒。

云舒只得解释道:“长史张哲喜爱金钱,大人南去,洛阳咱们没有依仗难以为继,所以就投其所好,不知楚掌柜怎么看此事?”

楚嫣儿低头沉思,如葱纤指不时的搅动手中秀帕,然后道:“此事可行主家。”

“哪我们酒楼每月的纯盈利多少?”

“不敢欺瞒主家,咱们酒楼每月盈利大概有五六百贯不等。”

“哪拿出多少供奉这些瘟神适宜?”

楚嫣儿心神一动,脑海飞转,一挑美目有些羞涩的看着云舒小声问道:“陆主家想必要打点的不止这一方大神吧?”

云舒心中暗叹,这楚嫣儿果然久经商海,见识不凡,便笑道:“刺史官居从四品上,官奉千石,折钱约五十贯,长史更是不如,每月五十贯算作孝敬楚掌柜意下如何?”

楚嫣儿心头就是一颤,真没想到眼前这个俊俏公子哥一出手便是如此手笔,令人折服,这五十贯铜钱乃是刺史府一月俸禄,可供普通百姓家生活几年有余。

谁知下面的话更是令楚嫣儿震惊不已,连连咂舌。

“楚掌柜,让春香,春月放出风去,酒楼即将易主,就说据可靠消息,酒楼将被一乡下土财主接手。你与二婢暗中窥视,酒楼中哪些心存二心之人,小心记下,清除出酒楼,本酒楼不再听用。

再就是你这几天合计合计,根据每个人的言谈举止,行事做派挑选可靠可用之人一一记录下来。

切记一条,哪些剔除出去的人不要得罪,发放铜钱一贯,再入官衙去除奴籍,算作补偿,对他们说新东家不善经营之道,用不了如此众多的人手即可。

此事只有你们二人知晓即可,留下来的也不必理会,在下自有区处,不会亏待了诸位!”

一番话语让这个经久商场的翘楚也是心惊肉跳,眼前这个少年郎年纪轻轻,就懂得如此狠辣的用人之道,绝非善类,顿时芳心涌动,心乱如麻。

云舒来过望京楼,却是知之甚少,午后闲来无事便细细游览,这望京楼北邻洛水,远眺陪都故称望京,楼分三层,下层为散客,中间为普通雅间,三层却是装饰豪华奢侈的贵宾雅间。

楼前乃是折转楼梯可通前院,前院又分两进,楼前一进为客房,分东西,上下两层,分天地人三等客室。

最前面的一进乃是平房青砖结构,用作楚嫣儿和一些上等杂役的居住之所,最南边便是库房和马坊,也是马夫王义居住之所。

云舒今夜便住在库房边上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客房内,一来云舒喜好清静,再者库房重地,闲人免进,平时南墙上的进出角门就是关闭。

进出库房的西侧大门便于运输货物,进出车辆,靠近西墙边三间瓦房便是马夫王义居住地,前后相通,可开前门进马车,也可开后门进出楚嫣儿的居住之所。

酒楼西侧宽阔平地,绿草如茵,栓马桩,饮马槽,靠墙边一字排开,乃是后世的停车场。

洛水河畔杨柳依依,春风送暖,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热烈奔放。云舒小酌几杯便踏步在洛水河畔,背负双手,慢慢独行。……

洛水河畔杨柳依依,春风送暖,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热烈奔放。云舒小酌几杯便踏步在洛水河畔,背负双手,慢慢独行。

天色昏暗,华灯初上,望京楼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划拳行令声荡漾在洛水河畔。

酒楼北侧的园林中也是纱灯罗织,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云舒独行在花丛之中,身后突觉有人跟随,斜眼偷看,见是马夫王义在不远处慢慢跟随,想必是楚嫣儿怕自己有所闪失,派人跟随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