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国信副使虽是文官,但并非是那种香香软软的世家贵族,因为要出使各个不同的国家,在任何时节。所以,对于恶劣天气,已然习以为常。
身着兜帽的锦绣大氅,骑着河曲马和大宛马杂交出来的优良高大坐骑,他动身回盛安了。
魏忤生与之同行,不过身上披着的是灰色的厚布披风,看不出一丁点皇子的华贵,有的只是武将的粗糙。
小魏,已然变成了硬汉。
二人带着十几名骑兵,在风雪之中,离朔风越来越远。
忽然的,魏忤生停下马蹄。
摘下了兜帽,徐徐回首。
便见到立于风雪之中,城门下的宋时安,依旧目送着自己,一旁就是心月。
对方见自己回头,将左手举了起来。
魏忤生望着他,也笑着把左手抬起。
国信副侍看到了六殿下手中,那道深长的沟壑。
昨日受宋时安接待时,期间也看到了他的左手,有一模一样的伤。
“朱大人,走吧。”
魏忤生转过了头,继续迎着风雪朝前。
“是,殿下。”
马队,慢慢的消失在了视线中。
城下的宋时安,也在小魏不见后,转过身,回到了城中。
这时,三狗连忙的将一件黑狼兽皮的披风从后面搭在他的肩上。
宋时安面无表情的扯下,递给了一旁的心月,并快步走着。
心月接过,虽然勉强,但也自己披上。
二人一直到了县衙之中。
这时,火炉在燃烧。
宋时安坐在了炉子前,心月把披风挂好后,也坐到了他的身旁:“你看起来,心思有点沉重?”
“舍不得殿下,难过的。”宋时安道。
心月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这是一方面。”
宋时安一边说着,一边对在门口守着的两名士兵摆了摆手。
二人立刻意会,离开了大堂门口,到县衙口去值守。
“要把门关上吗?”心月问。
“不必。”
堂中的炉火温暖明亮,在敞开的大门外,风雪大作。这样的场景,让宋时安感到十分安宁。
“心月,你留下来是谁提的。”
宋时安突然的提问,让心月短暂一怔,接着像往常那般,语气毫无波澜道:“殿下提的。”
“我想也是,我们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宋时安说。
心月露出了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开个玩笑,我知道我们关系还不错。”宋时安语气依旧是有些沉重,“作为殿下的亲卫,你自然不可能提那种要求。我的意思是,殿下他所担心的,也是我现在所担心的。”
“……”
心月怔住了。
这个人是妖怪吗?
什么都没有说,他就看到了殿下所担心的?
还是说,殿下的担心,表露的太过于明显了吗?
但昨晚,确实是显而易见……
……
“只有你,是他不离开我的理由。”
面对殿下带着‘拜托’的眼神,她在良久沉默后,开口道:“殿下想让我引诱他吗?”
“不,我说过绝不强迫你做任何职责以外的事情。”
“那……”她不解了,“那我该如何发挥价值?”
要留住他。
而又不引诱他。
那就是,钓着他?
“不,什么都不用做,就像是做我的亲卫一样,保护他,行你职责之内之事。”魏忤生浅笑道,“况且你与他在一起时,也很放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