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翁帝涅活跃在渊境的那些年,他为婆罗礼结束了持续一年的大旱,制止了差点覆灭南泊亚的海啸,消灭过泯因,编写过很多流传后世的著作。
而且每次做完这些事,那个人离开得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从来没有图过什么回报。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去碰触被渊境视为最高禁忌的人体生命实验,而且抛开个人因素不说,这种想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就像世界上不存在两片相同叶子的道理,想要找到与失去原核的本源业力相匹配的新核,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这么想着的佑仟璟突然僵住了,他猛然想起或许以前没有,但如今渊境已经出现了这样的例子。
那个例子就是他自己,那颗已经炼成核的琉璃果实此刻正静静地安置在他的胸口处。
“人类精神强度的锤炼没能跟上生命长度的增长,世事变迁却唯独自身亘久不变导致修经常会陷入自我怀疑、情绪崩溃的状态。”辉黎夜淡淡地说道,“所以修想要结束自己漫长的生命,哪怕只是一种将记忆清除本质保留的‘洗牌’形式也好,他想要给自己这段生命划上句号。”
“那、那也就是说……他不会去实践了自己的理论吧?”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佑仟璟刚只觉得前不久吞下的障子玉那难以下咽的艰涩口感混着腥甜粘稠的血味又出现在口中,挥之不去。
佑仟璟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对他碰触禁忌的惩罚。
辉黎夜的声音在空境中消失了很久,才再次传出:“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出手了。在辰渊中的星霜岛上,掏空了熙霜中仅存的因果力对一个婴儿使用了轮舞劫。”
卧槽……
佑仟璟被震惊到没忍住在心底爆了粗口,原有的同情瞬间被愤怒取代。
因为他曾深刻了解过,所以才知道“生命实验”这四个字对于任何一个活着的存在来说有多沉重。
渊境过去不是没有人曾经对“生命”这个主题做出设想,脆弱、短暂的生命长度让他们不甘在绚烂绽放的瞬间就夭折,特别是当席翁帝涅的存在出现后,他们开始追求他当年遗留下来的长生秘钥“形骸”。
一翻追寻无果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问题本质——人类自己身上,他们想用自己的手创造第二个席翁帝涅。
那是一段极其黑暗的时期,虽然关于它的历史已经被磨灭得差不多了,但佑仟璟还是从那本似乎是席翁帝涅所写的孤本和辉黎夜的亲口叙述中了解到了概况。
那些已经疯魔的人为了获得更加强韧的躯体和长久的生命,竟然将念头动到了与人类不共戴天的虚障身上。
他们肢解人类,在其半死不活的状态下,将核心与虚障的血肉放在一起淬炼,企图寻找两者的融合契机。
无数次试验。无数具尸体、无数叫人无法入眠的夜晚,惨叫、哀求、痛哭都随着消逝的生命一起,被碾碎,揉进了这段已经尘封的过去里。。
佑仟璟一直都知道人类是残忍的,包括他自己也都在通过夺取其他生命生存的权利活着,但他告诉自己这就是自然生存法则。
说到底,谁都有罪,只是有些罪不会被制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