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肋骨裂了两根,再折腾就得躺上半年。”老周把一碗热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曹明达试图坐起来的动作,没好气地按住他,“老实躺着!琅勃拉邦的收尾工作有我们,轮不到你这病号操心。”
曹明达靠在床头,胸口的绷带还缠着,呼吸稍重就牵扯着疼:“虎爷和眼镜蛇都落网了?地下室的货清点完了吗?”
“人跑了两个,抓了十七个,包括虎爷的头号账房先生。”老周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货清出来三百多公斤,够判他们几十回死刑了。不过……”他顿了顿,语气沉下来,“瓦伦大师的尸体不见了,通风管道里只有一摊血,像是被人拖走的。”
曹明达握着粥碗的手紧了紧:“他没死透?”
“不好说。”老周掏出烟盒又塞回去——病房里不让抽烟,“法医说颈动脉被割断,就算当时没死,也撑不过半小时。但现场没有拖拽痕迹,倒像是自己走的。”
玉罕端着药走进来,听到这话皱起眉:“瓦伦在当地寺庙里有不少信徒,会不会是他们偷偷把人弄走了?”
“我们查了周边寺庙,没发现踪迹。”老周摇头,“这老和尚不简单,表面是白象的座上宾,暗地里还和眼镜蛇有联系,账本里记着他近五年经手的货,比虎爷的还多。”
曹明达喝了口粥,温热的米香压不住心里的寒意:“他要是活着,肯定会报复。琅勃拉邦的警力够不够?要不要请求当地警方支援?”
“已经联系了,他们派了一个营驻守在赌场周边。”老周站起身,“我得去趟审讯室,虎爷那老东西嘴硬得很,到现在还不肯说仓库的位置。对了,玉罕姑娘,赛耶老伯托人捎了话,说家里的草药快用完了,问你能不能回去帮忙收一趟。”
玉罕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等曹大哥好点再回去。”
曹明达看出她的犹豫,放下粥碗:“去吧,这里有老周他们照应。你阿爸年纪大了,收草药辛苦,早点回去搭把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曹明达笑了笑,“我这把老骨头没那么脆,等你回来,说不定我都能下地走路了。”
玉罕咬了咬唇,点头道:“那我明天一早就走,三天内一定回来。”
老周离开后,病房里安静下来。窗外的凤凰花正开得艳,火红的花瓣落在窗台上,像一滴滴凝固的血。曹明达看着玉罕收拾药瓶的背影,突然想起岩温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瓦伦的信徒里,有没有一个独眼的中年男人?”曹明达突然问。
玉罕手一顿:“你怎么知道?有个叫巴颂的,以前是瓦伦的护卫,三年前跟人火并瞎了左眼,后来就在城郊的破庙里住。你问他干什么?”
曹明达心里咯噔一下:“赛耶老伯家附近,是不是有座破庙?”
“是……”玉罕脸色白了,“你怀疑……”
“老周说瓦伦的尸体不见了,而巴颂是他最忠心的信徒。”曹明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胸口的疼让他龇牙咧嘴,“赛耶老伯可能有危险!”
“你别动!我去!”玉罕抓起弯刀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撞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吵什么?”医生扶了扶眼镜,声音平淡得有些诡异。
曹明达盯着他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李医生”,但领口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个青黑色的纹身,像条盘着的蛇。他心里警铃大作,猛地拽过玉罕躲到床后:“他不是医生!”
“砰!”李医生手里的针管突然炸开,里面的液体溅在墙上,冒出刺鼻的白烟。他扯掉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两把短铳:“瓦伦大师说,留着你们这些警察,迟早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