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齐平如何杀的左护法?”席帘注意到华点。

温小红摇头说:“若他如此,道门首座不会坐视不管的。”

当杜元春走入大讲堂内,就看到书院先生们竟全都在场,光可鉴人的木质地板上,摆放着烛台与火盆。

“……齐平此人,短短一年,已成气候,背后恐有首座布局,屡次杀之不成,或可改换策略,我自有安排,你部无须关注……”

“六月时,我等与之交手,便确定其已是顶级神隐,当年老院长的评语是对的,除却昔年的一代,他可算是书院二百年来,所出最惊才绝艳之人,尤其练成血肉秘术,能有如今的势力,并不意外。”

……

“其实我等还算好的,我听说,那些普通百姓,莫要说取暖,甚至买不起木炭烧饭,一日日吃冷菜。”

“又是你……”

前者为了改变命运,后者为了不跌落阶级。

何世安起身,一字一顿,念道:“卖炭翁……”

温小红说道:“我也去吧,你一个不够。”

国子监大门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何世安迈步走出,书童背着书箱跟随。

也有新拜入的学子一脸纯真地打探起四先生,然后被科普了一系列猥琐操作。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书写完毕,人影将书信卷起,长长吐出一口气,托腮沉思。

席帘折扇于手心一拍,嘀咕说:“这可未必,六月时不也没动静?”

“你来了,可有收获?”头戴高冠,面容严肃的大先生开口问道。

今日因为天寒,稍稍起晚了些,抵达学堂时,发现已经有不少同窗在背书。

那学子大步走来,说道:“报纸上号召城中富户捐款救灾,齐公子发文,代表六角书屋,捐出白银五千两!”

大先生手一招,将信纸捞在手里,神识一扫,眉头微皱,将其递给旁边的温小红,身宽体胖的二先生看后,又交给禾笙……依次传递,每个人脸色都不是太好。

戴着水晶磨片眼镜,抱着橘猫的禾笙愣了下,迷惑问道:

“齐平杀了左护法?不是老四杀的吗?”

惊为天人。

……

杜元春伸手入袖,取出了一张纸,递了过来,说道:

“这是暗青子所供出的情报,我已呈送过陛下,不老林的势力比我们预想中更强,也更麻烦,死去一个左护法,虽于其而言,是个损失,但恐不影响关键。”

杜元春无语,说道:“各位还不知道?齐平晋级神通境了。”

大先生叹息一声,说道:“陛下如何说?”

??

大讲堂内,鸦雀无声。

“恐怕要等教习先生来了,才能生火,阿嚏,这么冷,如何读书?还是家里暖和。”

杜元春见状,也是松了口气,有书院两位神隐出手,朝廷扫荡江湖的行动危险会小很多。

“陛下已传令,各地都指挥使根据情报扫荡不老林各处据点,只是担心如此大规模动作,将其激出,一位不受控制的神隐,若大肆破坏,就当真是天大的麻烦。”

卖炭翁?

这是什么诗名?学子们一愣。

何世安一愣,伸手抢过报纸,其余学子也围了过来,齐诗魁做诗了,有人忙道:“什么诗?快念。”

“没呢,来得早,都没售卖,怎么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有人问。

……

另外一人说:“也不好一棒子打死,总有些慷慨解囊的。”

消息闭塞的他们还并不知道齐平返京的事。

大先生颔首:“是这个道理。陛下要你过来,意思我已知晓,这样吧,我去一趟南方,试着寻找他,起码可以帮助朝廷进行威慑。”

五千两?!

人们都以为只寒门学子苦读,但最可怕的是高门大户的子弟比贫苦人还卷。

说着,一群人齐刷刷望向猥琐道人,四先生面不改色,轻咳一声,说:

“起码有我一半功劳,这样说有何不对?”

从一至六,几位先生空前齐全,坐在一个个蒲团上,围坐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谈,看到他进来,纷纷神情认真地望了过来。

温小红笑着称是,没有和倔脾气的大先生拌嘴。

见气氛沉重,他笑着说:

“说起来,这次多亏了齐平,若非他杀了左护法,接回暗青子,朝廷对不老林恐怕还是一抹黑。”

片刻后,突然轻笑一声。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念到中段时,学堂内便没了声音,到念出最后一句,所有学子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