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醒忆当初

又听言道:“公子啊!老奴自你襁褓之中看护你至今已有一十七载,知你先天聋哑呆痴,可老奴坚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公子心中必然心如明镜,深知老奴一片赤诚之心!”

“what?什么神操作,老子年方十七,还是什么先天失聪,还是一,一,一个傻子?”老者所言,更是惊的云舒阵阵惊惧不已!

老者以膝转身,抱拳冲门外苍天连连作揖,瘦弱身躯更是显得倍加凄凉,口中喃喃而道:“小姐啊!老奴我总算能死而暝目,感叹你英灵庇佑,少公子依然醒来。前日少公子被歹人觊觎,引诱其至越州城中万香青楼之上,顺手推下,害其性命,老奴不负所托,终将歹徒查明,将那林家内房管事秘密抛尸钱塘!以报此仇!”

如此一番言语,云舒听的目瞪口呆,心绪如翻江倒海,老奴,公子,小姐,越州,青楼这些老旧词汇,自己是少公子,自幼聋哑呆愣。

这,这,这莫非自己是灵魂穿越,附身在这个年方十七岁的少年身上,饶是如此,老天爷真是恶意捉弄我这个可怜之人,让我家破人亡不说,还让我附身在这个残疾人氏身上,莫非上辈子我把你老天爷后院家里的孩子抱入井里,还是拐卖了你家女儿?一生孽缘,两世来还,端的残忍至极也!

看来如今木已成舟,已是事实,既来之,则安之。自幼修习医术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如今确实是切身实地的灵台清明,并非做梦。

诚如闲暇时冥思苦想,自己脑海中灵魂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难道人世间真有轮回之说,往往不得其解。为何自己从小时候记事时起,便感觉眼中这个社会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现如今又将自己后世这个近三十年的记忆全部融合在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真如佛家偈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更如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只修来生,而是往顾前世。

可是如今当下,此地乃是古时越州,乃是后世绍兴,萧山,此地名唤镜湖,便是后世鉴湖之畔。

如今又是何年何月,年号几何。

家中可否有亲朋好友,良田几顷。

为何这眼前老仆口口声声唤自己为少公子,为何自己这残缺之身被人推至青楼之下?

老仆口中所道小姐乃是何人,出自何方,现又去往何处?自己这十七岁身躯之主究竟是何等身世,又有多少秘密却不得而知。

看这眼前老仆,约有五旬年纪,瘦骨嶙峋,略显老迈,却能为这残缺之身舍命寻仇,显然乃是一忠仆可信之人。褶皱老脸,涕泪横流显然是真性情,绝非惺惺作态。

云舒见老仆尚在喃喃自语,强忍痛楚,将掌心向上的右手四指并拢,一张一合,舒展一下酸麻右臂。此番动作却被老仆尽收眼中,老仆看罢惊喜不已,连忙说道:“公……子,可……是示意老奴起身?”眼神中流露激动之神情。

云舒只得眨了几下眼睛,谁知那老仆一跃而起,连续蹦了几个高跳,口中狂呼道:“感谢小姐保佑,公子能听见说话了,公子能听见说话了!”如老顽童般手舞足蹈,高兴连连,口中更是狂笑不止,听了让人还心瘆得紧。……

云舒只得眨了几下眼睛,谁知那老仆一跃而起,连续蹦了几个高跳,口中狂呼道:“感谢小姐保佑,公子能听见说话了,公子能听见说话了!”如老顽童般手舞足蹈,高兴连连,口中更是狂笑不止,听了让人还心瘆得紧。

云舒见老仆如此兴奋,心中倒也坦然,毕竟这个身躯又聋又哑已有一十七年,突然间能够听懂人言,岂不是造孽转世,人间趣闻。云舒翻转手掌,食,中二指轻轻敲打这身下竹踏:“笃笃~”声响才将哪老仆眼神吸引过来。

老仆一双老眼,却放奕奕精光,见云舒拇,食,中三指并拢,意有握笔之态,更加状若癫狂,突然间狂奔至院落当中,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口中狂呼道:“感谢上苍,老天开眼,令我家公子混沌初开,莫非是我家主子神灵下凡,附身主体,让少公子能听人言,能书写乾坤,老天开眼呐,老天开眼!”说罢便嚎啕大哭,声音甚是凄凉婉转,听之不免让神鬼动容。

良久,老仆好似突然间想到什么,风也似的起身四处找寻,手足无措,少时便从火塘下取出一未燃烧殆尽的半截竹碳,一手拎着一块尺方木板便奔至云舒床榻之前。

云舒见之心中一片坦然,还以为这老仆依然成疯,没有理会自己手势之意。

老仆十七岁来初次见这痴傻少爷能有握笔之能,手擎木板暗忖道:真是天可怜见,少爷昏迷三日,竟然真的奇迹生还,且能听人言,能执笔而书,姑且不管是什么鬼画符,却也是枯木逢春之喜也!

云舒使尽全身之力,颤颤巍巍在那破木板之上书写了三个繁体大字:我是谁

老仆满面带笑,泪水挂双腮,瞥目观瞧,猛然间呆若木鸡,干瘪双手紧紧握住木板,惊恐万状。

天下怎有如此荒诞之事,少公子自幼聋哑,且目光呆滞,衣不能用手穿,饭不能用手拿,整日里屎尿横流,好在生在这大户人家,有人侍奉,已有一十七年。

而今这公子突然间神仙附体,自古道逢聋必哑,今日却突然间能够听懂人言,岂不怪哉,奇哉!

老仆不觉间浑身抽搐,跪立床前,伸手抓住云舒右臂,娓娓道来。

原来,此乃唐初武德七年,即公元624年,唐高祖李渊称帝于长安。

祝云舒,年方十七,其父便是隋唐名将阚棱,山东济州人氏,隋末追随义父杜伏威东征西讨,连年征战,有不世之勇,骁勇善战。

杜伏威携刎颈之交好友辅公祏转战江南,命上虞富户祝文远,祝文方兄弟二人督办粮草事宜,偶遇文远之女祝青瑶貌美如花,堪比西子之容。于是乎便做乘人之美,将自己手下义子爱将阚棱与祝家女结成秦晋之好。虽有蓄意拉拢祝氏一门真心投靠,更是意指祝家家资殷实,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也!

次年公子临盆,出生时祝云舒从未有过一次哭声,且目光呆滞,似痴还傻!大令其父阚棱不喜,且其子生下便白若凝脂美玉,而自己却面如黑炭,不免心生狐疑。

后来不知听信何人谗言,阚棱一气之下将祝氏母子束之高阁,不闻不问,责令此子不准尊其阚姓,怕有辱门楣,万般无奈之下,母亲祝青瑶只得让其跟随自己所姓为祝,起名云舒,字青平,所谓青平,拆分开来便是十二月平,寓意岁岁年年,平平安安之意。想必祝青瑶乃是一知书达理之人也!

然此事还不敢让其娘家人知晓,否则对祝家更是莫大耻辱,阚棱怕与上虞祝家有隙,便也不试张扬,听之任之罢了。

然出阁之女被夫家质疑讥讽,怎有脸面回门见自家亲生父母,只得忍气吞声,为奴为婢般跟随阚棱东来西去。……

然出阁之女被夫家质疑讥讽,怎有脸面回门见自家亲生父母,只得忍气吞声,为奴为婢般跟随阚棱东来西去。

后来高祖称帝,其势甚锐,杜伏威叹连年征战,民不聊生,一生杀孽深重,便携一众麾下投靠高宗李渊。高宗正值收络人心之际,委以重任,阚棱便拜左领军将军,提调越州为都督。

阚棱此人虽作战勇猛,然则有勇无谋,虽然洞悉义父杜伏威有觊觎祝家之嫌,大为不齿,此也算有些正义之举。

是故祝氏母子在后宅之中倒也过的去,然封建礼制,什么三纲五常,犹如无形之杀人利刃,表面风平浪静,古井无波,却暗地里波涛汹涌,暗流涌动,阚棱之其它妾室更如洪水猛兽,明里使拌,暗里下套之事层出不穷,令祝氏母子如履薄冰。终究好景不长,祝云舒在五岁那年,母亲祝青瑶因产疾复发,撒手人寰。

忠仆祝田,乃是祝青瑶年幼时在荒野路边所救,时值隋朝大业,苛捐杂税,民不聊生,卖儿予女者比比皆是,屡见不鲜,年幼青瑶偶然间跟随父亲外出经商谋生时发现祝田奄奄一息,心存好生之念,救回家中,改赐祝姓名田,留作奴仆,入祝氏旁支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