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夜奔行

梨花坳西北百里山路有三座高山,中间有滩,滩边有河,河水清冽,流淌的不急不缓,名曰三山滩。

此滩涂方圆几里被三山包裹其中,周遭六七十里没有半点人烟,三山陡峭高纵入云,树高林密。

宽阔的滩涂之上一队着甲骑兵,胯下枣红马,身着亮银甲,手提一丈八长流云双刃陌刀,一字排开,威风凛凛。

骑兵分作两队,一队着红色披风,一队着青色披风,身上甲胄一样,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此亮银甲非彼亮银甲也,乃是云舒日夜不停辛苦打造的合金铠甲,钢丝绳从中穿编而成,云舒利用后世出土的金缕玉衣的制作方法,合金亮银甲质地如钢,却是轻巧了许多,总共才有二十几斤重。

腰间牛皮战带,战带腰眼处配牛肉战囊,战囊中放置六枚木柄手雷,囊外有套,一把流云玄铁匕首,两只拇指粗细的讯香竹筒,还有一个小巧的镰刀火石。

战带腰中悬挂一把流云长柄腰刀,如此这般云舒是充分考虑到了远战,近战,贴身战的需要。

胯下枣红骏马昂首赳赳,打着响鼻,四蹄乱刨,四蹄钉月牙形六钉合金掌,云舒之所以如此设计是充分考虑到战马的马蹄大小不一,行军中假如磨损后无法快速打造。

二十一名追风铁卫,头戴合金帽盔,就如大明朝的盔甲一样,可遮挡阳光,阻隔雨雪,帽盔下牛皮筋挂保持合金甲片,只露双眼,如此便可以保护脖颈,此盔甚是实用,既轻巧又灵活,不似这个时代的雁翅盔,只图好看,却很是笨重,戴此盔甲作战半天,恐怕第二日脑袋都不敢转动。

云舒蹲坐在高处岩石之上看着众人辛苦演练,每日挥舞二十一斤重的流云陌刀五百下,负铠甲再加重三十斤奔跑在峡谷中来回十里路。再就是三三制挥刀破阵式,斩马阵,围攻阵,收缩阵等等阵式。

闻听着演练场上尖锐哨音长短不一,队形也在相应的快速变化,这也是出自云舒手笔,每三人配备一个尖锐声的哨子,作战时含在嘴中,哨音传讯,有长有短,各代表的意思不同,例如两长一短,两短一长,三长,三短,各是说前进,后退,靠拢,合围,分散等等意思。

云舒正看的心许不已时,身后传来孙沐之和赵恒,李清三位头领的话语声:“少爷,您看他们练的如何?”孙沐之说道。

云舒努嘴沉默片刻道:“还行吧,此番能力勉强可以一战!”

“什么,勉强一战,少爷您眼花了吧!”赵恒心中有些不悦的道。

云舒蹲在半坡上回头看了一眼赵恒,不怀好意的问道:“赵恒,你是说你们区区二十人可以抵挡千军万马不成?”

赵恒黑胡须一翘,翻了翻眼珠道:“少爷,以目前我们的装备战力,抵御千人之骑不在话下。”

云舒早就猜透赵恒等人心思肃然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手中有手雷就可以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们,这手雷不是打歼灭战绝对不可使用。”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孙沐之毕竟年长,考虑深远冲二人道:“少爷的话不无道理,战场厮杀靠的是真本事,如若擅自动用手雷,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候我等将成为众矢之的!”

云舒用手指点了点孙沐之笑道:“听见了嘛!还是你们的队长深谋远虑,看的长远,这手雷乃是我们的保命的最后一个杀招,万万不可轻易示人。朝廷暗卫,秦王府的龙骧暗卫都不是吃软饭的主,我们为何要在这深山老林中日夜苦练本领,就是为了躲避耳目。

哪些探子斥候个个能见缝插针,无所不能,我们的听风阁,柿山,梨花坳连番遭受屠戮,难道这些血淋淋的教训你们还没看清楚吗?”……

哪些探子斥候个个能见缝插针,无所不能,我们的听风阁,柿山,梨花坳连番遭受屠戮,难道这些血淋淋的教训你们还没看清楚吗?”

三人闻听,脸色大变,皆抱拳施礼道:“少爷息怒,您教训的是,在下定然遵从,绝不轻易示人此利器!”

云舒又接着道:“我父冤死,牵连你等,流落江湖,假若我们任何一人叛变告官,皆是死罪,原本我想赚些钱财,让你们人人能够娶妻生子,悠闲度日,不想卷入任何纷争,然财帛动人心,望这真金白银趋之若鹜,不顾廉耻,吃相太是难看。”

云舒叹息一声接着又道:“当时我与田伯无以为生,便发明这酿酒之法与越州薛万千老爷合作,谁知他乃太子门人,当时年少轻狂,不知人心险恶,入长安一展拳脚,结果白白葬送了五十几人性命,好在你等大都保全,余才心安些许。

秦王杀孽心重,意欲夺嫡,然军马钱粮乃是一大短板,便派我们的老乡房玄龄刻意拉拢,梨花坳一战,三十三名朝廷暗卫被我等悉数斩杀,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卷土重来,将我等置于死地。

然与秦王合作仙酒以来,每日入秦王府中金钱何以万计,然我等被人追杀一事,秦王府却是置若罔闻,不管不顾,哪怕是派人慰问一声也不妄双方合作一场,我等只得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唯独令我心有不甘者就是现今在梨花坳中的我们哪一众乡亲父老,六十几个河东壮汉也在日夜苦练,却不知风雨欲来,一切还蒙在鼓中,在下甚是惭愧啊!”

三人闻听,个个沉闷不语,孙沐之只得打破宁静道:“少爷勿忧,实在不行就接他们一众人等到这三山滩来暂避即可啊!”

云舒听罢,连连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你们这些人乃是先父旧部,个个忠勇,而且是我可信之人,不然我也不会将手雷,枪弩,流云匕,流云腰刀,陌刀传授给你们。你们可知,你们手中的任何一样兵器被觊觎之人所知,人人都会想据为己有,不惜杀之而得。”

云舒见三人满脸严肃,便示意众人席地而坐,云舒开口道:“你们三人外加云清,徐老蔫,丁老三以后便是在下的左膀右臂,有什么事今后就由我们几人商议决定,且要守口如瓶,不可泄露他人。”

三人闻听,正了正身子,一脸兴奋之色,孙沐之和声道:“少爷,自从跟随少爷早就将生死交给您了,一切全凭少爷决断就行!”

“孙大哥言重了,几位大哥,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据在下推断,明年天下必将大乱,夺嫡之争已是势同水火,亲自手握重兵必将攫取天下,荣登大宝,李家怨杀我父,在下断然不会为其效命,你们可知在下心意否?”

孙沐之,赵恒,李清三人自然明了,决然点头道:“我等逃亡之身,唯少爷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云舒点头道:“天下谁坐江山在下倒是无所谓,只要是我汉人就行,可突厥番狗屠戮我汉人百姓这可是万万不能,突厥吉利野心勃勃,觊觎我汉人天下久矣,明年趁夺嫡纷乱之际定然会出兵南下,到时候咱们兄弟就来给搅一搅这趟浑水,捞些好处,几位大哥意下如何?”

几位对云舒所言深信不疑,心中明了眼前这位少爷深不可测,学究天人,自然欣然道:“哪感情好啊少爷,不瞒少爷,在下的手痒的厉害啊!拿番狗开开刀,练练手岂不是正好!”

“几位大哥就如此相信在下?”

“这是当然了,少爷您能酿酒,能锻刀,还能造手雷这种天下无敌的火器,假如少爷带领我等一争天下的话,我想也有少爷您一席之地啊!”

“就是,就是!”余人随和道。……

“就是,就是!”余人随和道。

云舒肃然道:“此话我等隐蔽处开开玩笑罢了,且不可胡乱言语,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在下不想争夺什么天下,只想带领你们这一众河东父老,寻觅一个栖身之地,喝酒放歌,牧马放羊,绕儿膝下岂不快哉!”

孙沐之听出此言门道,便正言问道:“少爷,可是有什么打算?”

“正是,不瞒三位哥哥,眼下两件事要办,再有月余便至年关,三山滩给养也快告罄。

如今暗卫云清队训练也是小有成就,据查此地北方百里之地,乃是获泽县城,城南南山之中流匪作乱,云清传报说是里面有突厥人的身影,人数有二三百人之数,你们正好拿这些流寇练练手,劫富济贫,顺便赚点便宜也好过个好年,具体如何行动你们自己说了算。

但是前提是不得损失一个兄弟,速战速决,获泽县乃是通往蒲州要充,流民集结,要是有余粮可以尽量多救济一些老幼。”

三人起身齐声道:“在下领命。”

云舒招手示意三人坐下又道:“今年过年我们阚家军在此地济济一堂,所需物资派人去西山领取。

年后开春,我再入长安疏通关节,以犒劳灵州卫行军大营为由,将我等的一众军资悉数装车运往固州,你们有谁知道抚远这个地方的?”云舒扫了三人一眼。

见三人一脸茫然,皆是不知。

云舒笑道:“灵州北去百里有一重镇名曰抚远,东靠黄河,西依贺兰山,乃是南北通衢要地,具有塞上江南之美誉,是大唐,东突厥,西突厥三处相交之所,此地以后便是我等的容身之处。

我追风铁卫以后便驰骋抚远城,以此为根基,杀突厥,拒贪官,休养生息,安家落户,几位大哥看来可好?”

孙沐之早就按捺不住,嚯的一下站起,脸色悲愤的道:“公子,我等早该如此啊,呆在这兔子不拉屎的鸟地方,都快憋屈死了,如此隐姓埋名,忍辱偷生实在是窝囊啊!大丈夫就还驰骋疆场,快意恩仇,早死早托生!”

赵恒厥着黑胡一拍大腿喝道:“就是嘛,人死鸟朝天,怕个球。”

“你们几个心中有数,元宵节前后我们就动身,趁这时候我们抓紧时间泡制药酒,配置火药!”

几人兴奋点头,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充斥着周身上下。

梨花坳中,赵虎,崔亮二人带领六十名河东少壮,分作六队,每日卯时起床负重越野,然后各行其事,一队泡制药酒,一队负责警卫,一队打造长柄精钢横刀,其余者苦练破锋八刀,以及步法,阵式,掩杀,埋伏,围攻等等杀人技巧。

对于火药配制,云舒不敢轻易交于他人,每日里便带领着严山隐入山谷秘洞之中,将从各地汇集来的硝石,硫磺粉再次提纯配制。

严山则是一把横刀在洞外不辍苦练,风雨无阻。

西山村如今已是旧貌换新颜,日新月异,酒坊已经扩大规模,村镇西边又成立一个偌大的毛皮作坊,临时先是梳皮制作皮囊,云舒安排徐老蔫寻觅毛皮艺人,老实本分者优先录用,好吃懒做者驱逐出西山村界,轻者棍棒伺候,重者扭送官府。

西山码头上船只排列,这西山湾乃是一天然的停泊之地,百艘货船停泊其中绰绰有余,四条栈道伸入湾中,栈道上人流如织,往来穿梭,车推肩扛,装卸货物,此地渐渐成为了洛阳城的北岸仓储重地。

码头北侧的千亩荒芜土地如今已是高楼纵立,库房成排,洛阳城中多少豪门巨富,商贾权贵,皆在这西山码头设有库房,一是此地存储火耗甚是便宜,再者东山码头如今已是拥挤不堪,卸货船只停泊在黄河河道两侧只能静静等待泊位,少则几日,多则半月也说不定。不似这西山码头,泊位众多,来之既能装卸,买卖商家,时机甚是关键,错过一日可能会赔的血本无归,所以这西山镇已然成为仓储基地。……